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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家夜读|尹烨: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2018-08-01 15:40:00来源:央广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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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读:2018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济之声全新推出《企业家夜读》,这是一档面对企业家群体及关心关注这个群体朋友们的阅读朗读节目。每周日晚九点,我们都会相聚在电波里。本期做客《企业家夜读》的,是华大基因CEO尹烨。

  尹烨,深圳华大基因股份有限公司CEO。1979年出生,山东烟台人。2002年毕业于大连理工大学生物工程专业获学士学位,2013年获华南理工大学生物工程(基因组学)工程硕士学位。2002年加入华大基因,率领团队推动前沿生物技术和基因组学研究成果的产业化应用,为生命科学及医学创新提供技术和研究服务。

  《大医精诚》

  ——唐·孙思邈

  张湛曰: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矣。今病有内同而外异,亦有内异而外同,故五脏六腑之盈虚,血脉荣卫之通塞,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诊候以审之。而寸口关尺有浮沉弦紧之乱,腧穴流注有高下浅深之差,肌肤筋骨有厚薄刚柔之异,唯用心精微者,始可与言于兹矣。今以至精至微之事,求之于至粗至浅之思,其不殆哉!若盈而益之,虚而损之,通而彻之,塞而壅之,寒而冷之,热而温之,是重加其疾,望其生,吾见其死矣。故医方卜筮,艺能之难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

  夫大医之体,欲得澄神内视,望之俨然。宽裕汪汪,不皎不昧。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虽曰病宜速救,要须临事不惑。唯当审谛覃思,不得于性命之上,率尔自逞俊快,邀射名誉,甚不仁矣。

  夫为医之法,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已德。所以医人不得侍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之心,于冥运道中,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贵,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自炫功能,谅非忠恕之道。

  大医——“唯用心精微者”

  在这个比较浮躁的世界里,我更想读一些能让大家引发一些思索,能够让你的心里更静一些的名篇,而这个名篇应该是来自于这些重要的典籍。因为诸子百家里其实没有医家,所以这个医家在当今的社会里又扮演着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综合起来我就选了这一篇《大医精诚》。

  它比较系统地论述了如何要成为一个大医,“唯用心精微者”强调对于每一个症候的探查应该是非常精准的。第二段讲的更多的主要就是医德,讲到了为大医,应该去怎么做,包括一个大医之体,一个医生应该有的一个“范儿”,应该是什么样子。

  在我来看,这个文章恐怕永远都不过时,我觉得我们更多地应该去从《大医精诚》当中去取一些精华。我一般参加与医学相关的大会,其实我都会把这个名句给大家来背一背,让大家重新去想一想。很多的时候遇到一个新问题,用心和不用心,可能对这个病人的帮助,有的时候真的是天壤之别。比如说“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其实这句话的境界是非常高的,是要把自己放到一个怜天悯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事情,还有它的最后一段说,“又不得以彼富贵,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自炫功能,谅非忠恕之道。”这是什么意思呢?不能因为这个人有钱,你就给他提出一些非常难买的药品,真的这个东西就很有用吗?其实也未必。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一个病,我们可以用很简单或者相对能减轻病人经济负担的角度去治,你何必给他推荐一个过度医疗、过度诊断的东西,这叫“自炫功能,谅非忠恕之道“,这不是一个医家的应该有的态度。

  医学更重要的是人文的关怀

  我第一次接触到《大医精诚》,应该是在大概初二、初三吧。当年没有互联网,所以我就比较喜欢去翻书,翻书肯定是从简单往难去开始翻嘛,认字越来越多,也就开始去挑战,看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比如《全唐诗》也是那个时候看的,《资治通鉴》也是那个时候看的。类似的这种医书也都是那个时候翻出来的,我还会去看《本草纲目》,也会去看《黄帝内经》,很多看不懂,但是有很多文章本身的句式很优美。《大医精诚》就是其中一篇,它里面用了大量的排比,当时好多字也不知道,还要一个个去查,但是就觉得这个写得真的很美。

  我觉得这个对我心灵的震撼还是非常大的。我们必须明白医学其实不单纯是科学,更大的程度上讲,它是混杂了科技的成分,更重要的是人文的关怀。

  越是浮躁的时候,我越愿意去看一些能够让自己的内心静下来的东西。从这个角度来看,幼年的很多记忆在今天,那些碎片、那些闲棋冷子,开始变成星罗棋布,开始串成了一个“项链”。这些“项链”的光辉,其实会照耀着你去做很多今天你愿意去为之奋斗的事情。

 

 

  技术的进步本质上讲要普及

  有一句话叫作——“很少被治愈,有时去帮助,总是去安慰”,也就是说“心理作用”在整个“医道”当中,起的作用是巨大的。

  其实孙思邈也多次讲过,我们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些病人。若有疾厄的人,来找你看病的人,你不能管他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钱的没钱的,长得好看的、长得不好看的,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或者他是一个你的好朋友或者是你的仇家,你都必须“普同一等”,把他们平等去看,皆作至亲至孝。

  因为工作关系和原因,我接触到大量的医护工作者,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医生是愿意让自己的病人不好的,每一个医生其实都是非常非常小心地呵护这些对他信任的人,医生其实是一个非常神圣的使命。

  去年我们在西藏去援助包虫病,在巴马去控制地贫,会在贵州去做宫颈癌,我们在新疆的塔什库尔干县,也去帮他们检测寄生虫病,我觉得是在践行一个“苍生大医”的事情。不管这个东西有多难、有多险、有多苦。比如到贵州,你讲普通话得找人翻译成方言,他们才听得懂。到塔什库尔干县,这个县两万平方公里,只有两万人,一平方公里一个人,我们是跟着卫计委援助的摩托车下去,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牧民在哪。所以我们更希望能够让这些先进的技术快速的接地气,通过结合中国的国情优势,能够快速的让这些技术迅速的普及下去。这其实也是《大医精诚》里所讲到的这种精神,我们不应该看轻任何一个人,而是应该把所有的人都看成自己的至亲。

  而一个技术的失败,并不在于它没有出来,却是在于它出来了,大家用不起,束之高阁。不能让一个事情得到普惠,那么这种精准医学做出来又有多大的意义呢?一个技术的进步,本质上讲要普及。

  传承对医者提出的要求和准则

  孙思邈写的时候,提到我们跟自然界如何和谐相处,应该怎么样可持续地去取用自然界赐给我们的这些宝贵的财富,是有基于哲学的一个非常独到的理解的。基于今天我们这个地球上越来越以“人本”来考虑生态圈,我觉得还是非常有借鉴意义的。

  《希波克拉底宣言》在去年又进行了新一版的修正,我认为,这两个人虽然也隔了好几百年,但是他们能看见的、所感受到这些东西,其实在道理上也都是相通的。除了刚才讲的这些,像《希波克拉底宣言》也强调了我要感谢我的同事,我要感谢那些曾经教育过我的人,包括我要为病人去保守秘密,我要尊重我的病人,这些在《大医精诚》当中都有一些非常贴切的对应。

  这些问题在我来看,其实都是说“天下大道至简”,如果都对医术有了一定级别的见解了之后,我相信大家殊途同归,会按照同一个价值观、同一个准则去向后世传颂想去传颂的这些东西。

  所以我有的时候也会去默写《大医精诚》,写写小楷,让自己的心更多地去静一静。然后你会发觉你有一种穿越感,因为这是在一千多年前写的,所以你会觉得其实人类社会不管怎么变,虽然我们似乎每一代都在颠覆,但我们很多刻在这个民族骨子里的东西,我相信是没有变的,这个是我们所谓的除了血脉的传承以外,还有一个文脉的传承。

  在经济发达之后,什么东西可以支撑这个民族进一步的去升华、去自强、去自信,那我觉得这些我们传下来的一些非常宝贵的、代表着中华源远流长的文化的这些东西,其实值得大家更好的去唤醒它,去普及它。

编辑: 昌朋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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